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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医者:恒进取,持关怀,守本心 | 9958爱心专家金润铭专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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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类自诞生初,就与大地相连,与大气相通。从最初行走在陆地上,到现如今飞升太空潜入深海,这中间创造的历史,也被称作人类的文明史。

医学,作为直接作用于生命的科学,在人类文明进程中扮演着不可忽视的角色。正因如此,对生命的珍视促使社会对于医者人道主义的期待,往往超出多数职业。现代职业中对“德”提出明确要求的只有医生(医德)和教师(师德)。

期待意味着责任。但作为一个医者,学会承担责任只是一方面,更多时候,如何理解自己肩上的责任,才是从医路上真正无法回避的命题。

恒进取

1984年,金润铭自大学毕业,之后近十年的时间里,他陆续工作学习,从最初学医到获得博士学位,中间跨越了16年的时间。 

“没想太多,干两年觉得不够用了,就回去再学一些。”——这种不断进取的心态,贯穿了金润铭从医的整个生涯。 

20世纪末,我国的医学水平与国际尚存在差距,国内优质医疗资源则主要集中在北京及沿海开放城市。 

金润铭回忆起来,武汉真正进入大跨步的发展阶段,是在2001年之后。 

至今,金润铭都记得,21年前,在他去到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学习的时候,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(以下简称武汉协和医院)旁边的中山公园采用的管理制度还是门票制。一年过后,金润铭从国外回来,中山公园的门票制度取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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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是一个很小的讯息,但他还是从中窥得了武汉这座城市未来发展的信号。如今,二十年时间过去,武汉与其他发达城市的差距也越来越小。 

除此之外,金润铭去到瑞典那一次的学习经历,也带给了他作为医者一些新的启发。 

给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,当初与他同在实验室里的一名下肢瘫痪的研究生。尽管行动不便,但并没有对基本的生活学习造成影响,除了学习工作之外,他甚至还可以自己开车来上班。 

“怎么办到的?”金润铭感到疑惑。 

“下班之后,跟我来看看,你就知道了。”同事对他说。 

就这样,工作结束之后,金润铭跟随坐着轮椅的同事一起下楼,坐电梯,看对方如何开车。一路下来,他发现无论是电梯的设计,还是对方乘坐的车,都完全适合残疾人的出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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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实不是说国外的技术有多好,而是那种人文关怀的理念对我触动比较大,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。包括现在,其实国内的很多硬件水平已经比国外好了,但我们要想进步,就需要看到其他的差距在哪里,才能提高自己。” 

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,金润铭深刻地意识到,作为一名医生,对于病人的人文关怀同样是不可或缺的事情。 

于是,就在2002年,受国外病房学校的启发,金润铭在武汉协和医院儿科倡议发起成立了全国第一家病房学校。 

病房学校通过为医院的患儿制定学习计划之外,还会安排志愿者通过孩子们喜欢的方式进行教学,除常规教学内容外,还包括音乐、美术和舞蹈等,也会有志愿者教孩子做手工,折纸鹤,陪孩子们玩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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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如今,病房学校建立已经超过18年时间,为那些大病孩子带去了很多温暖和关爱,这对于金润铭来说,始终是一件很欣慰的事。

“当时就觉得该帮孩子们做点事情,多点关怀,作为一个医生,我们也应该不断去尝试,如何为病人分担更多。”

持关怀

从医多年,金润铭看过的病人并不在少数,很多孩子的故事,也都留在了他心里。

2002年,科室接收了一个白血病的孩子,来医院的时候白血病已经复发,孩子父母早已花光了所有的积蓄,无法再继续进行治疗。 

就在当年六一儿童节,已有成立“病房学校”想法的金润铭组织病房活动带孩子们去参观植物园。那个孩子因为化疗刚结束,身体很虚弱,本来不打算带这个孩子参与活动的,但孩子的爸爸一直坚持,因为担心这是孩子过的最后一个儿童节,于是科室安排了一个医疗团队跟着,医护人员也一路上照顾那个孩子。 

幸运的是,当时有一家爱心企业刚好参加那次活动,企业老板是一个意大利人,一直想帮助中国的一个孩子。

金润铭听了很高兴:“正好,能不能帮一下这个孩子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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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之后,金润铭对这件事很上心。那段时间,尽管工作异常忙碌,但他还是在半夜抽出时间与那位意大利爱心人士写信,交流孩子治疗需要的大致费用,孩子的一些基本情况。

 “真的很幸运,最后那个小孩做了脐血移植成功康复了,那是我们第一例脐血移植,一直到现在小孩恢复得都特别好。” 

从那之后,孩子父母每年过年都会带着孩子去到金润铭的家中拜年,他也会给孩子发点红包,两个家庭的相处,就像亲人一样。 

金润铭说:“其实这样的事情很多。比如曾经因‘绝症’治愈的哪个孩子要读大学了,读大学之前家长也会带着孩子来看你一下。看到孩子们那么健康积极地生活的时候,你会觉得特别欣慰。” 

在力所能及的时候,帮助这些孩子和家庭一把,这是一种关怀,但在某些时候,提醒与劝告亦是另一种关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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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,有一个孩子辗转了好多家医院看病,一直低烧,其他医院都是作为感冒来看,一到金润铭这里,他看了一下觉得不对劲,就让孩子母亲带着孩子查一下血液,说可能是白血病,需要赶快住院。 

之后有一天,恰巧金润铭刚下门诊,看到那个母亲哭着抱着孩子正往外面走,他觉得不对劲,冲上去问是怎么回事。 

“别人说治不了,我们打算回家,不治了。”孩子母亲哭着说。 

“为什么不治了?经济条件不允许还是别的原因?如果不是经济太拮据,你为什么不搏一搏呢,孩子还是有机会的。” 

“我就是怕孩子受苦,受罪,怕治疗失败。” 

“治疗肯定要受点罪,但是痛苦终究会挺过来的,而且不管治疗成败与否,至少你努力过,觉得这一辈子对得起孩子,不留什么遗憾,这样才对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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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当时的白血病治疗技术,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四十,金润铭还是坚持劝说,他告诉自己也告诉家长,不能这样轻易放弃一条生命。听了金润铭的劝告,母亲带着孩子继续接受治疗,幸运的是,那个孩子后来也治疗成功了、现已幸运地成为在北京的一所著名大学的本科学生。 

至今回想起来,金润铭都感到一丝庆幸,如果不是那天恰巧遇到,如果不是自己多劝了两句,很可能一条生命就那样没有了。 

“所以我觉得我这辈子做医生很值得。如果挽救1000个孩子的生命,1000个孩子就是1000个家庭,相当于自己的生命延续了1000倍。”金润铭这样感慨。

 “金主任,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师长,亦师亦友,他是我们从医的引路人,也是我们生活中的兄长,我们都非常敬爱他。”作为金润铭的第一个学生,共事多年,武汉协和医院儿科副主任吴小艳这样评价金润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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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本心

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直到现在,作为一名儿科医生,金润铭对于儿科的发展,无疑是亲历者,也是见证者。 

尽管一路走来,儿科发展几经波折,但毕业于儿科专业的他始终都很坚守在这一领域。 

“上世纪八十年代,‘内外妇儿’属于多数医院的四大主干科室。那时候儿科也很忙,儿科医生又少,但是工作虽然累,病人却很理解你,支持你,大家都觉得值得我们去付出。” 

儿科最艰难的时候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。医疗改革,致使儿科最早受到冲击,作为最先取消报销政策的科室,在当时经济发展本就欠缺的大背景之下,很多家庭拿不出钱看病,不得不放弃治疗。加上我国70年代开始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,到了90年代,婚育的人群也大幅减少,儿科发展更是直线式下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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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润铭回想起来,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武汉协和医院儿科有100多张床位,到了90年代中期的时候床位只有68张了,虽然当时他们也做了一些努力,但是全国整个儿科发展形势都不好。儿科系被取消,儿科医生也很难招,很多儿科医生转行,做医药代表或做别的事情,人才的流失率也非常高。 

直到2000年以后,儿科发展开始慢慢好转,但也并不是一蹴而就。那时候,面对儿科两个病房都收不满的状况,金润铭跟院领导要求,希望能把肿瘤科搬走之后留下的病房给到儿科。

 “两个病房都收不满,分给你们好像不太合适。”领导这样回应金润铭。但他没有放弃,坚持表示一定要支持儿科发展,只有“以专科化带动全科发展,儿科才能慢慢好转”。非常幸运,当时医院主要领导支持了儿科的发展,在综合性医院中率先成立了富有特色的儿科血液肿瘤病房,从此武汉协和医院儿科走向了积极向上的发展正途。 

后来,经过这么多年,儿科发展终于回归正常,目前武汉协和医院各个院区加起来,儿科床位加起来已经超过300张,相当一个中型的儿童医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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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经历过一些事情,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注重人才的培养。所以我们科室一直以来都特别注重这方面的工作,只要有机会出去学习,就让大家出去学习,国外也好国内也好,说白了,不见世面,不知道天外有天。” 

对于武汉协和医院儿科的医护工作者来说,金润铭无疑是一个榜样。受到他潜移默化的影响,很多年轻医生对于儿科也投入了更多的热情。 

金润铭常对年轻医生强调几点:医学无穷尽,在科学上要不断探索,不能停滞不前;做医生一定要有爱心,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侵害病人的利益,“苟非吾之所得,虽一毫而莫取”,要有这种情怀,病人才会相信你。

 “对我自己的要求也很简单,做医生就跟做人一样,生活过得去就可以了,人生在世还是要做点事。90年代中期的时候,有人跟我说,你能不能到我那里当副总,年薪给我几十万,当时如果我去了,一年之内,我肯定房子车子都有了,但我觉得没有必要,那不是我所喜欢的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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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一开始成立病房学校,到后面不断为病人带去更多关怀,作为一名儿科医生的金润铭其实就像一个公益践行者一样,用他自己的理念以及行动,为需要帮助的病人切切实实带去温暖和力量。 

在他看来,作为医生,都应该做一些公益,能够帮助更多的人,从而扩大善行的影响力,为社会传递积极向上的信息,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。 

尾声

“德不近佛者不可以为医。” 

当被问及一个真正的从医者应该坚守什么时,金润铭引用了这样一句话。 

在他看来,治病救人,其实就像普度众生一样,通过自己力所能及去帮更多的人,解除他们的痛苦,让他们过得好一点。 

这些,其实都是一个道理,好比天下大同,好比共同富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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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958儿童紧急救助中心特邀记者 雅丽

(编辑:HCF  审编:admi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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