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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ICU,为他们留住最后的生机 | 9958爱心专家刘成军专访

“突然就病了,我们一开始也想不通,来的时候都觉得孩子没救了......”

“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,熬不过只能是他命不好......”

一位年轻的母亲坐在刘成军对面,说起这些的时候几度哽咽。此刻,她的孩子正命垂一线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躺着。

听着那些话,刘成军还未说出口的安慰梗在了喉咙里。他知道,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,上了ECMO,就是为了争取到更多时间,奇迹出现的时间。

生命的脆弱

偶有喘息的间隙,刘成军会站在床边注视那些躺在ICU病床上的孩子。

大多时候,孩子们都在昏睡,他们身上插着气管导管、胃管、尿管、PICC、CVC......

每当这个时候,刘成军脑海里都会闪过一个相似的念头——生命太脆弱了。

1988年,刘成军考取了武汉同济医科大学儿科系儿科专业。五年后,毕业后的刘成军去到了湖北省当阳市人民医院,工作八年之后,他下定决心,要考儿科重症专业研究生。

“刚工作的那段经历对我影响很大,遇到很多因为病情危重而失去了生命的孩子,当时就萌生了学习儿科重症救治技术这个想法,想要挽救那些危重患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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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,2004年刘成军自重庆医科大学儿科重症硕士毕业以后,留在了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重症医学科(以下简称重庆儿童医院)。

回顾最初在基层医院上班时候的经历,刘成军特别感慨地谈及,这些年儿科重症的发展变化有多大。

“发展太大了。现在和过去相比,救治手段、救治设备,完全是天壤之别;包括这几年,国家对于重症医学科的支持,我们医生对儿科重症救治的探索,也是不断在深入。”

刘成军还记得,重庆儿童医院重症医学科尽管是全国最早的四家儿科重症学科之一,但初期科室只有四张床位。

后来,开始了一步一步的发展,从4张床位到13张床位,再到2012年,科室搬到现在的新病房,变成了31张床位;而现在,加上另一个院区的病床,整个重症医学科共有83张床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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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位数的改变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,从整个治疗手段和重症技术来说,重庆儿童医院重症医学科同样发展迅速。

“我们现在有重症B超,重症监护,纤支镜,血液净化,ECMO技术等等,都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以把重症患儿挽救过来的机会。与以前相比,治愈率也有很大的提高,起码相较以前,我们可以给孩子提供更多的机会,就比如说ecmo,全世界来说,ecmo的成功率和成活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,但我们有这个百分之五十给孩子,就是一种希望。”

也正是因为这些改变,重症医学科可以接收的病种与病儿人数也越来越多。作为一个为病儿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科室,从呼吸衰竭到肾功能衰竭,从代谢疾病到重大手术后监护,只要是生命体征不稳定的,都要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进行救治。

ICU医生

与一位患儿母亲交谈之后,刘成军又一次回到了重症监护室,观察孩子的病情,检查各种急救设备的运行情况。

这是一个两岁的孩子,目前重度感染,有严重脓毒症,并发多脏器功能衰竭,呼吸功能衰竭,肾功能衰竭......

“尽管上了ECMO,但不是上了就肯定能活下来,我们要给孩子一个机会,看能不能挺过来。没有这些技术的话,像这样的孩子死亡率其实是非常高的。”

病情重、多脏器衰竭、生命垂危......这几乎是每一个被送到重症监护室的病儿的共性。

与此同时,每一个重症监护室医生面临的,是这些问题:突发情况的紧急处理、必须尽快决断的抢救措施、面对一个生命逝去的无能为力、家属情绪崩溃的开导安抚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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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一名ICU医生,刘成军知道,一旦选择了这个岗位上,就意味着你要承担这些。

“重症是一个平台科室,涉及到多个器官、多个学科专业的知识,所以我们重症儿科的医生要对各种疾病状态下病情的各种变化,都有一个全面的了解,这和其他科室是不一样。

这就要求我们掌握完备的知识,不断地学习和进取,只有掌握过硬的本领,才能挽救更多的孩子;而且我们必须要有爱心,ICU的孩子是没有父母来陪伴的,所以必须要充满爱心;同时也应该理解家长的焦虑心情,要换位思考,实现充分的沟通和协调。”

隔着厚重的窗门,重症监护室外等候的家长,没有一个人的心情会是轻快的。父母对于孩子的爱,往往也催生着父母焦虑与不安的心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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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作为一名父亲的刘成军,他自然能够理解这些父母,理解他们担忧的情绪。

“刘主任是一个特别有耐心有爱心的医生,尽管很忙,但每次他和我们沟通的时候,都会把孩子的情况说得特别详细。”一位患儿家长这样评价刘成军。

实际上,作为重症医学科的医生,他们在病房里充当的,经常不仅仅是医生的角色,也是亲人的角色,竭尽全力给那些孩子带去关爱和呵护,是每一个医护人员尽力在做到的事情。

在ICU,每天都有生死离别的发生,这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。

但作为医者,不仅要面对一个生命逝去的痛苦与无力,也要面对家长失去孩子之后悲痛的心情。

“有些孩子确实情况严重,希望很渺茫,我们会详细地和家长说明,我们会全力地挽救,但是当孩子真的挺不过来的时候,一定要有一个正确的心态,医生也是一样,必须去调整,和家长共同面对现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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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成军说起以前,刚做医生的时候,当家长在自己面前哭闹的时候,他也感到很悲痛,很容易就陷入一种无力的情绪之中,后来,随着经历越来越多,他有了新的领悟。

“不是不伤心,是要理性一些,只有你坚强起来,才能给家长安慰,才能继续救治其他的孩子。”

责任与关怀

2001年,刘成军来到重庆这座城市读书,后来,就索性扎根在这里。

二十年过去,重庆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,说起自己的变化,他却只是咧嘴一笑,“人到中年了嘛。”

家在湖北的他,刚来重庆的时候,饮食方面倒没有太多不适,为了能够快速融入重庆的生活,刘成军平常会学着说重庆话。

坐在科室办公室的椅子上,谈及重庆的改变,刘成军望向窗外,指了指江北的方向。

“江北以前是农村,现在高楼林立,我们医院的建设也是一直在发展,整个重庆的变化,就像中国每一座城市一样,可以说是日新月异。”

城市的变迁,折射在个人身上,早已融进他们日常的生活与作息。就像这座城市飞速发展的节奏,刘成军的生活节奏多数被忙碌的工作占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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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常的工作除外,刘成军也会经常出差,偶有的休息时间,他会选择打打羽毛球,意在锻炼身体。

每天早上八点之前,刘成军会来到重症医学科,八点准时交班之后,他会带科室人员把所有的病人都看一遍。

特别危重的病人,需要和其他医生讨论治疗方案,特别是在涉及多个学科时候,就会开展全院甚至全国的会诊,最后和家长进行一个全面的沟通和交代。

作为科室副主任,刘成军的工作安排,主要是分管临床工作,但是各个方面也会涉及。作为一个管理者,同时也作为一个医者,对于科室,他始终在尽自己最大的责任。

“我们搞重症的要求就是,要有过硬的专业水平,一定要雷厉风行,敢于担当,当然也要有爱心,对病人有关爱,对家长有安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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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每一个被送到重症监护室的孩子来说,意味着是最后的机会,对于每一个孩子背后的家庭来说,机会之余,很多时候也是巨大的心理负担和经济负担。

呼吸机、血液净化、贵重药物......这些治疗手段和药物的使用,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有所差别,一旦危重,随之而来的就是每天动辄上万的治疗费用。

“我们也遇到过很多困难的家庭,所以对这些小孩,我们是不管他经济是否有困难,我们都要给他们一个基本的抢救和治疗,这是我们重症医生应尽的责任与义务,必须竭尽全能。对于一些预后比较好的,能够完全康复的,我们都会全力救治,也会劝家长不要放弃。”

正是因为如此,刘成军也一直积极地希望通过医疗联合公益的方式,去救助那些困境的孩子和家庭,为他们带去一些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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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958重庆救助中心主任杨寿珍一直都与刘成军保持着联系,每当重症监护室科室里有孩子遇到困难的时候,刘成军都会联系到9958重庆救助中心。

“做事非常雷厉风行,非常有耐心也有爱心的一个医生。”9958重庆救助中心主任杨寿珍这样评价刘成军。

尾声

从医二十七年,刘成军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,其实一句话就能概括。

“首先我是一名儿科医生,再是一名儿科重症医生,从选择这个职业起,我就在全身心投入。”

对于职业的全身心投入,往往会亏欠家庭,而如何平衡这两者,是每一个都在医生面临的难题。

“最亏欠的还是女儿,以前就是经常深更半夜,应急事件来了,立马就走了。现在她长大了,也能够理解父亲了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,刘成军语气平和。或许,多年以来,这份理解,不只是来自女儿,也源于他自己。

(文中视频与图片均已获授权,未经授权,不得转载。)

(9958儿童紧急救助中心特邀记者 雅丽)

(编辑:HCF  审编:admi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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